法考案例分析：自首后棄保潛逃的行為性質(zhì)認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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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案情】

被告人趙某與被害人陳某原系工廠同事，陳某為趙某的領班。2010年10月20日，由于趙某違反廠規(guī)且不聽陳某規(guī)勸，陳某按照廠規(guī)提交開除趙某的報告給廠方。該廠經(jīng)研究決定，于10月22日以張貼告示的方式開除趙某出廠。為此趙某對陳某懷恨在心，決定報復。當天22時許，趙某糾集三名社會青年到廠大門守候，趙某等人在陳某下班走出該廠大門時持磚頭、木棍將其打傷（經(jīng)鑒定為重傷）。2011年12月10日，被告人趙某到公安局投案自首，并于同日被取保候?qū)?，因棄保潛逃?017年12月26日被抓獲歸案。

【分歧】

關于本案被告人自首后棄保潛逃的行為性質(zhì)，存在兩種不同意見。一種意見認為：趙某是在自首后棄保潛逃，其主動投案發(fā)生在被采取強制措施前，在其棄保潛逃之前已經(jīng)如實供述，自首已經(jīng)形成，故趙某的棄保潛逃行為不改變其自首的事實。另一種意見認為：趙某投案自首后棄保潛逃，后被公安機關抓獲，不應認定為自動投案，其行為不應認定為自首。

【評析】

筆者贊同第二種意見，即趙某的行為不應認定為自首，主要理由如下：

第一，從自首的立法宗旨來看，該行為與立法旨意相悖。根據(jù)我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的規(guī)定，所謂自首，是指犯罪嫌疑人在犯罪后，自動向司法機關投案，并如實供述自己罪行的行為。法律規(guī)定自首制度的主要意義，在于鼓勵犯罪分子自動投案，使案件得以及時偵破和審判，并使犯罪分子悔過自新，不致隱藏在社會上繼續(xù)為非作歹。根據(jù)法律規(guī)定，自動投案和如實供述罪行是成立自首的兩個條件，雖然自動投案的具體方式和情形較多，但終歸一點，就是犯罪嫌疑人必須自動將自己置于司法機關有效控制之下，并自愿接受司法機關對案件的調(diào)查與審理直至結(jié)案，這是“自動投案”的原則性條件和實質(zhì)內(nèi)涵。為此，《較高人民法院關于處理自首和立功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》在第一條中規(guī)定，犯罪嫌疑人自動投案后又逃跑的，不能認定為自首。

第二，從自動投案的內(nèi)在要求來看，該行為與其內(nèi)含不符。本案中，被告人趙某雖然在2011年向公安機關投案并供述了本案主要犯罪事實，但在公安機關對其取保候?qū)徠陂g棄保潛逃，直至2017年12月26日才被抓獲歸案。因此，趙某并未始終將自己置于司法機關有效控制之下，其棄保潛逃行為證明其并非自愿接受司法機關對案件的調(diào)查與審理，其行為違背了法律關于“自動投案”的基本要求，根據(jù)上述較高人民法院解釋的規(guī)定，不應認定其成立自首。

第三，從司法機關的保障措施來看，該行為與執(zhí)法者的善意背道而馳。執(zhí)法機關鑒于被告人投案自首，且認罪認罰，考慮到人性化執(zhí)法，才對其辦理取保候?qū)?。司法機關變更強制措施之舉，鼓勵被告人在監(jiān)所之外籌集資金，賠償被害人，既是保障被害人與被告人的多重權(quán)益，也是對被告人前期自首行為的認可與獎勵。而被告人棄保潛逃的行為，既違背了取保候?qū)彽姆ǘx務，也辜負了司法機關的善意與期望，更是在實質(zhì)上違背了法律關于自首的原則與要求。

第四，從司法效果來看，如果自首后棄保潛逃認定為自首，可能起到不良的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。刑法中對于認定為自首者，予以明顯的從輕或減輕處罰，有利于引導犯罪嫌疑人認罪服法，節(jié)約司法資源，化解社會矛盾。而自首后又棄保潛逃者，敬法服法的態(tài)度明顯不足，且需要公安機關再次公告通緝，布置警力抓捕，浪費司法資源，顯然不利于化解社會矛盾。若認定為自首，將起到不良的效果，誤導民眾先以投案換取日后自首的從輕減輕處罰，再潛逃以試圖僥幸躲避刑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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